我抚摸着历史书上林立的十字墓碑
像游走在带毒的刀刃
诺曼底的海滩和海千疮百孔
一场战争把礁石染成各色
血统斑驳的钢架与断裂的船身
像大陆的脊骨
支离破碎地在海面半隐半露
脚印与尸体早已深埋在自己的国土
海用贝壳在沙滩上刻下死者的名字
把创口的疼痛调度
空海螺的哀号和战船头
默然持重的号角
1944年在夕阳和昼夜中成茧
不出一颗子弹
带着火光把一位母亲
和她的四个儿子燃成灰烬
美国国旗在德国的土地上
把庄严和战争一起插进坟墓
而我
已为毒刃所伤
在1944年的背后
与烈士墓碑上的颂词一样
将黯然失色
已不再拿出什么诗句来感慨
这日子都是一个调
唱着重复乏味的歌,不是歌!
是跟着盲目人流走动的盲目
当一个爱写诗的人,发觉,有一天
自己钟情的四季,钟情的天空,云,雨水
原来潜意识地附加许多不明的含义
而以此来欢悦自己,疼痛自己
并一再枉称为“诗人”
这又是一件多么可笑,愚蠢的事
在静自己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
为什么要写?为什不能放下诗歌?
诗歌到底藏着什么
——人生,爱,理想,孤独?
我是被另一个看不见的自己操纵
从开始写诗到现在,我一直在跟自己作战
当年红袖的那些写诗的网友,大部分都已不再执着了
只剩下我依然坚守在自己的诗歌王国
从07年至今,八年了,“抗日战争”也不过如此
回头看看写过的.文章,1600多篇
这么多,记不得是多少日夜的心血
又有多少欢喜与心痛
它们静静的躺在红袖网站,偶尔被
几个不认识的过客读读最近几篇
算作是给文集松松土
那些以前写的,都已板结在风尘中
唯一去看看的,只有我。仿佛那是
一座阴森孤独的花园
在等待它的主人沉重而又叹息的脚步
有时,我就想写,大凡写诗的人都是孤独的
它们必定能看到这个世界明媚下的黑暗
能看到人心里,那些被忙碌,欺诈,自私
掩藏的真,善,美
它们要说出它们,而只有揭露,批判,才能拯救
而我,一个失却语言驾驭能力的
至今仍然
踯躅在诗歌路上的歌者
唯有放弃歌唱
退回在自己的日子里,重新塑造自己
但这将是一场无法观望的战斗
于我,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