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夕颜跨出门,本就无力的脚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
一只温暖如十年前的手扶住她,让她免于一摔。
萧君泽握着叶夕颜的手臂,一手竟有余,他诧异地看着她。
她怎么这么瘦!?
叶夕颜抽回手,好像有意在躲避的眼神闪烁着。
寒风吹着她孱弱的身子,也将她的话带进了萧君泽耳中。
“至此,我与先生再无瓜葛。”
他是她的光,她追逐了十年,却给他造成了困扰,现在她即将一人堕入黑暗。
她其实更想像陵游那样,干脆地说一句:对不起,忘了我。
但奈何多说已无益。
叶夕颜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雪花纷飞,她逆着风一步步向前走着,远离了一片喜色的太傅府。
望着叶夕颜的背影,萧君泽不知为何,只觉呼吸都显艰难。
冷宫。
自从将阿兰遣走后,整个宫里只剩下了叶夕颜一人。
她跪坐在陵游坟旁,手中紧紧握着萧君泽赠给她的暖玉。
即便她将玉贴心口放着,那玉还是冰凉如雪。
雪越下越大,落了叶夕颜一身,她抬眼望着天:“哥哥,我虽未看见他大婚,但我猜……”
话未说完,一口血就从痛痒的嗓子里咳了出来。
“定和我曾想象的一般美好。”叶夕颜咳嗽着,泛红的眼角晶莹一片,唇角的鲜血似是没有尽头地流着,连同呼吸也越发微弱。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十二岁的萧君泽,那个如玉一般的俊秀少年朝她伸出手,递给她此生为数不多的温暖。
叶夕颜苍白干裂的嘴唇弯了弯,却没有伸出手,而是转过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两道虚影。
她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唤道:“母妃,哥哥……”
“嗒——”
萧君泽一时语塞。
如果说这是一场戏,那叶夕颜演得委实逼真。
他几欲要觉得叶夕颜这个样子十分面目可憎。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跟他欢好,再对他下药。
又是抱着怎样的心,趁着把他迷晕后,悄悄离开?
他捏紧拳,尽量平复情绪,却忍不住胸脯剧烈起伏,“好。那我问你,你当初执意要嫁给我,是为何?是因为在花灯节上对下了我的诗,还是因为,贪慕王府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