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妇》 读后感
“商人妇”这个词,最容易让人想起的便是“老大嫁作商人妇”这句诗。白居易《琵琶行》中的“商人妇”因为“商人重利轻别离”而终日“去来江头守空船”。
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的开篇语非常震撼:“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同为“商人妇”,她们有着不一样的苦楚。对于《琵琶行》中的“商人妇”而言,前后生活的落差给她带来了心理上的创伤。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的确有强大的魔力,让处于痛苦状态的人更加受挫。她在作为“琵琶女”时“今年欢笑复明年”,而在“沦为”“商人妇”时只能“梦啼妆泪红阑干”,在“夜深忽梦少年事”时,应该是悔恨交加的:当初为何要“秋月春风等闲度”?而现在为何不能再“今年欢笑复明年”呢?而《商人妇》中的“商人妇”却是在“商人妇”这个身份内遭受了落差与不幸。一开始,她是受丈夫疼爱的“商人妇”,无论生活富裕与否,这对当时一个受封建思想迫害的妇女而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后来,她成了一个被丈夫抛弃、被卖予他人的“商人妇”,这对她而言,无疑如晴天霹雳。就“商人妇”被丈夫卖予他人做妾这一经历看,不由得让人想起祥林嫂。她们都深受封建势力迫害。
《琵琶行》中的琵琶女、《商人妇》中的惜官和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这三个女人的悲惨命运都与封建思想的迫害脱不了干系。
再来看看文章内容。“光阴如箭” ,常常被人用来感叹时间流逝之快。可这“商人妇”却“指着箭的本体说”,“光阴无论飞得多么快,在里头的事物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好像附在箭上的东西,箭虽是飞行着,它们却是一点不更改”。椰树和白鸥似乎仍如当初一样,“商人妇”还是“商人妇”这个人,九年前是此人此景,今日还是此人此景,但那如箭的光阴带来的不仅仅是“椰树”和“白鸥”依旧的茁壮和“商人妇”脸上的纹路,还有那“箭”在“商人妇”心口的划痕。那一道道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或许结痂已久,甚至得到“新生”,但却无法被任何良药抹平,当新加坡的海风徐徐吹过时,它仍要隐隐作痛。但无论人心如何变化,“椰树”与“海鸥”依旧欢乐,真是如诗中所言,“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商人妇” 的经历在一个常人看来,应该都是悲苦的。重新回到那个开启自己悲惨生活的地方,对任何人来说,想来都是让人心痛的。“岸上的椰树还是舞着它们的叶子;海面的白鸥还是飞来飞去向客人表示欢迎”,这一切如无形却锋利的刀子,一口一口地撕咬着那“商人妇”。假若我们是那“商人妇”,是绝不愿意回到让自己遭受痛苦的地方的,但是她回来了,不仅如此,她还如此乐观,“我的愉快也和九年前初会它们那时一样”。 所有你曾经难以启齿的痛苦,有一天都能被笑着说出。“眼前所遇的都是困苦;过去、未来的回想和希望都是快乐……若是我自己想起来,久别、被卖、逃亡等等事情都有快乐在内。所以你不必为我叹息,要把眼前的事情看开才好。”时间总会给人带来一些变化,而这“商人妇”就被时间打磨地更加沉着,她在时间间隙中沉淀了自己。
文章的最后这么写到,“那橄榄树下的破屋满被古藤封住,从门缝儿一望,隐约瞧见几座朽腐的木主搁在桌上,哪里还有一位良姆”。命运悲惨的女主人公“商人妇”最后心心念念的老母亲已早不在人世。假如惜官知晓了,她一定是会悲痛欲绝的吧,但是最终我们都相信她会擦干眼泪,继续前行,因为她骨子里透着坚强。这让我们联想到那个时代,像她一样命运悲惨却仍然咬牙坚持的妇女有多少!
由于许地山从小受佛教熏陶,还有在佛教圣地仰光任教的经历,人们大多认为许地山的思想带有消极悲观和“无为”成分,但从《商人妇》中“我”的对“商人妇”惜官的遭遇的看法与表现看来:“我瞧她的情形,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劝她回乡,只叹一声说:‘呀!你的命运实在苦!’ ”。的确,从此处看,“我”没有用积极向上的乐观的观点开导惜官,而只是表达了对她的同情。但是我们不应该忽略惜官这个女主人公所传达的积极向上的力量气息:惜官人生跌宕起伏,遭遇十分悲惨,这有着明显的悲观色彩,但即使是如此,惜官仍然坚持努力生活,她在遭丈夫抛弃、卖予他人时,在遭后任“丈夫”的其他“妻子”迫害时,都只是伤心,却没有自暴自弃,甚至还入校念书。她心中似乎总有一颗启明星,驱走内心阴霾,给她勇气与自信。她就像无尽黑夜里的一束光,虽然深陷泥潭,她仍然用自己的光亮照亮前方,即使前方也不明确,但至少她没有放弃抗争。
从女主人公的抗争精神看来,许地山的思想或许处于积极与消极的斗争之中,就如同道家与我国古时的某些隐士,他们并不是真正地消极,而是处于黑暗社会却无能为力,只能被迫“隐居”。许地山或许只是无奈深陷黑暗社会这个大沼泽,只能在思想中寻找寄托。
《商人妇》里故事主要发生在新加坡,还涉及印度人,回教与基督教,这是许地山小说的特色:带有浓郁的异域色彩和传奇性。他揭露了社会的问题,但就如同文中的“我”一样,没有给予解决问题的方法,处于千疮百孔的社会,作者也是无奈的吧,只能苦闷地通过小说表达,希望社会问题最终能等到解决。